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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温软


“微臣以为,公主知晓。”齐辂手臂端平展开,保持恭迎姿态,肩阔腰窄。

他语气淡然,心口却是暖融融一片。

方才,她从门里跑出来,那般欢喜,身后是古朴大气的福字影壁,衬得她艳丽高华,灿若明珠。

会不会有一日,她也如此刻这般从门内跑出来,扑入他怀中,欢喜他回来?

脑中想象着拥她入怀的情景,齐辂清肃的眉眼,倏而暄和,唇角也微微弯起,心口柔软得不可思议。

“你笑什么?”萧青鸾秀眉微蹙,隔着方形小几瞪他一眼,“本宫不要与你同乘,你趁早再买辆马车,或者你去骑马1

他在笑吗?

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唇角,不动声色,将微扬的弧度压下些许,齐辂语气平和道:“圣上吩咐不宜打草惊蛇,是故轻车简从。且微臣背公主下山那日耗费太多体力,如今尚未恢复,不宜骑马,只能暂时委屈公主几日。”

“什么?”萧青鸾身形倏而变得僵硬,睁大眼睛望向齐辂。

背她下山都过去多少日子了,他竟好意思以此为借口!

还是,他话里的意思,在嫌她重?

她比寻常女子高挑,重些又如何?

萧青鸾愤然移开视线,不再看齐辂。

涂着艳丽丹蔻的指甲,搭在膝头,一下一下刮着裙面上的龙爪花:“莫非齐大人的未婚妻去睿王处自荐枕席,便是因为齐大人体力不济?”

说不上为什么,她心里不舒服,忍不住挖苦齐辂。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跳下马车。

不曾想,听到小方几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笑声低不可闻,萧青鸾甚至以为自己听错,特意抬眸去辨认。

正好捕捉到他眸中未散的笑意:“你又笑什么?”

“前世臣做过什么事,让公主这般屡次三番误会?”齐辂身子虚虚倚着车壁,长腿抵在小几边缘,衬得马车狭□□仄。

即便不适,即便她想尽办法赶他出去,齐辂却未有一丝退意,唯有在马车里,他才能理所当然把她困在身边。

“你还好意思问本宫?你既能梦到那些,又岂会不知自己做的好事?”萧青鸾再想起那些,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会认为他清傲不俗?

他比他的好三哥,不过是好了一点点。

“本宫劝你莫要朝秦暮楚,你以为她对不起你,本宫便会重新招你入府么?”

“微臣自是不敢对公主有非分之想。”齐辂轻轻摇头,清肃的眉眼凝着隽永的书卷气,玉质端方。

他风姿俊逸卓然,深凝着萧青鸾,嗓音低缓:“微臣确实不知公主所说之事,梦里只看到公主抢臣入府,以酒为媒,以色惑臣,并未有其他。”

八个字,落在萧青鸾耳畔,掷地有声。

所有过往,在他眼中,果然只是她一厢情愿。

而他短暂的回应,也不过是被她容色迷惑。

萧青鸾别开脸,透过窗帷罅隙朝外望去,凤眸露出一丝疲惫,心下怅然。

从钟灵山回来后,她一直以为,他在梦里已然忆起那些往事,没想到,那些爱和痛仍只系她一人。

他什么都不记得。

这些时日的刻意疏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准儿,他还觉着冤枉。

“臣虽不记得,有一件却可向公主保证,婚约乃外祖母所定,我从未在意过谢冰若,无论公主是否抢亲,臣都不会同她有任何牵扯。”齐辂嗓音沉润舒缓,莫名安抚人心。

听罢,萧青鸾收回视线,蜷长的睫羽轻颤,凝着齐辂。

眸中升起浅浅水光,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齐辂的表情,可她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

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萧青鸾岂会不知他的清傲?

他说,他从未喜欢过谢冰若。

若他所言非虚,确实不会履行婚约。

细柳巷小院,她看到谢冰若娇娇柔柔环抱他,去之前也查过,那处小院乃齐辂租下,便认定齐辂背着她养外室。

确实,他也曾想解释,可她不愿听,甚至从此连话也未多说一句。

给他休书,他不肯离开公主府,日子一长,萧青鸾便随他去。

一切苦痛,皆从细柳巷开始。

会不会,是她误会了他?

泪水涌向眼眶,长睫下缘忍出一抹浅浅海棠色,承托着睫羽内的晶莹。

心口钝痛,凤眸也微微刺痛,萧青鸾如画的眉眼微微蹙动,眸中晶莹终于一颗一颗坠下来,扑簌簌止不祝

隔世之事,她该如何去求证?若真是误会,她半生自苦岂不荒唐可笑?

“别哭。”齐辂在心里轻唤。

往事入梦,此生第一次真真切切见她落泪,齐辂心口一阵剧痛,如刀绞。

他指骨微动,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拭泪,拥她入怀,紧紧抱住她。

可他不能。

指骨紧紧攥起,小臂微微发颤,齐辂竭力隐忍住冲动,他必须装作毫不在意,才能一点一点重新走近她。

“公主何故如此?”齐辂面上平静淡然,“若让人看见,该会误以为臣欺负了公主。”

闻言,萧青鸾定定望着他,泪意止住,唇畔牵起一丝缥缈的笑。

这才是她认识的齐辂,君子坦荡,又淡漠无情。

“齐大人放心,本宫再不会冤枉你。”萧青鸾垂眸,若无其事捏起帕子拭去面上湿痕,“本宫只是听你提起婚约,想到前些日子,皇嫂告诉本宫,我也有婚约在身。”

她有婚约?不可能!若真有婚约,皇后娘娘怎会吩咐画师绘制京中郎君画像,专为她挑选驸马?

理智告诉他,她定然在骗他,心却不受控制地揪紧,喉结上下轻滚,呼吸也几乎被扼祝

“其实本宫此行,并非全为玩乐,本宫特意见过定国公,答应会沿途找寻陆修的下落。”萧青鸾怕他听不明白,顿了顿,继续道,“定国公府丢失的小公子,名唤陆修,便是同本宫自幼定亲之人,本宫会把他找回来。”

“那些梦,齐大人且忘了吧,本宫不会再纠缠于你。”

说罢,萧青鸾合上眼眸,背靠车壁,心绪异常宁和。

对首,齐辂愣愣凝着她,揪紧的心松弛下来,悄然没入漆暗的深渊。

天色渐暗,萧青鸾本想宿在驿馆,可驿馆间消息传递迅速,只怕没几日,江南那边便会得信,知道长公主和监察御史要去。

答应过皇兄,不单独行动,不胡闹,萧青鸾果真不闹,转而投向镇上客栈。

客栈条件简陋,即便是最好的厢房,也不及公主府的下人房。

“公主,要不咱们还是回京吧?您长这么大,哪儿受过这种罪?”茜桃细细打扫过,又重新铺上自带的锦被,仍是红了眼眶,“若是陛下看到,或是林嬷嬷知道,不知多心疼。”

一日待在马车上,她能忍得下去,却浑身不舒服。

翠翘坐在小杌子上,替她捏腿揉肩,萧青鸾抬起酸软的小臂,指了指后颈,翠翘便又换了手法,替她按揉后颈。

“无妨,本宫没那么娇气,别人住得,本宫也住得。”萧青鸾冲茜桃摆摆手,“去打些水来,本宫沐洗过便歇息,你们也好早些歇下。”

“奴婢这就去。”茜桃匆匆退出去,房门吱嘎合上。

翠翘按揉的力道正好,萧青鸾慵倦地闭上眼,几乎就要睡去。

“公主洗了再睡吧。”翠翘怕她没沐洗,睡不踏实,“奴婢给您说说京城的事,醒醒神?”

“唔,说吧。”萧青鸾语气含混娇懒,连眼皮也懒得动一下。

“齐家表小姐的事,公主可还记得?事关睿王,奴婢特意让人盯着些,本以为她想做侧妃是传言,不想竟是真。”

听到谢冰若的事,萧青鸾的理智倏而拉回,睁开眼,望着翠翘。

受到鼓励一般,翠翘越说越起劲:“睿王爷确实悄悄去过细柳巷,要把人接入王府,可那位谢姑娘不肯走,反把睿王留在房中大半日。”

“她想做侧妃,睿王不同意?”萧青鸾奇道。

以萧劬的个性,只要是个美人,扭扭腰,落几滴泪,莫说做侧妃,便是骑到他头上他也乐意。

翠翘摇头,轻笑:“不是,是王妃娘娘没同意,说谢姑娘的身份是够做侧妃,可名声已坏,除了王爷,不知还有多少裙下之臣,万万不能上玉牒。”

“名声?名声算什么东西?”萧青鸾摇摇头,“睿王妃是忌惮齐家的势,怕谢姑娘以侧妃身份入府,对她造成威胁吧。”

同为女子,她对谢冰若虽谈不上喜欢,却也不怨,错的是那起子管不住下半身的男子罢了。

以谢冰若的出身,她敢算计睿王,还成功了一半,倒是有些胆识。

同她从前以为的娇柔似水,似乎不太一样。

“可不是1翠翘自己都觉得惊讶,“谢姑娘的名声坏掉,王妃娘娘暗地里可没少推波助澜,王妃待府中侧妃侍妾也未见如此。听公主这么一说,奴婢总算明白,因为府中那些侧妃侍妾出身都低。”

睿王府后院之事,萧青鸾没兴趣,她掀起眼皮,瞥向翠翘:“谢姑娘呢,仍住细柳巷?”

翠翘点点头:“细柳巷的院子是齐夫人租的,谢姑娘跟睿王这么耗着,也不知齐家还会管到几时,她就不怕齐夫人着恼,再给赶出去?”

院子不是齐辂租的,是齐夫人。

今生她没抢亲,把人还给谢冰若,为何反而不一样了呢?

茜桃推开门,送水进来。

由二人服侍着,简单沐洗,青丝尚未绞干,萧青鸾已歪在枕上,面朝里睡熟。

颠簸一日,萧青鸾特意命她们不必值夜,茜桃、翠翘收拾妥当,便掩上房门,悄声退下。

夜色沉沉,房中静谧,春风轻柔拂过窗纸,月华透过窗棂罅隙照进来。

齐辂悄然潜入,连燕七也不曾察觉。

一室温暖,萧青鸾身上薄衾滑落,只一角虚掩腰腹,合欢红寝衣服帖在身,勾勒出窈窕线条。

一贯清肃的眸子,盛着缱绻,齐辂缓步行至她榻边,俯身去,想看清她睡颜。

甫靠近,梦中熟悉的浅香钻入鼻尖,齐辂眸光闪动,转而沉邃暗涌。

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微微发颤,一手抚过她腕间赤金花丝镯,顺势撑在里侧,臂弯收拢,小心翼翼将她囚在怀中。

轻轻地,悄悄地,隔着衣料感受到梦里才有的温软。

他玉雕般的下颚轻轻贴近她纤巧的肩,轻柔吻过她雪颈侧墨缎似的发。

“有我在,你找不到的。”齐辂呢喃,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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