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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好一会, 毓坤真正缓过来的时候,感到他仍牢牢环着她。热意和幽静的男子气息漫上来,望着他衣襟上暗色的水渍, 毓坤面热得很,深切后悔方才的失态。她不易察觉地缩了下身子, 将脸更深地埋起来,想作睡着的样子。

这点细微的动静还是叫他察觉了, 抚在她背上的手顿了顿。接着毓坤感到整个人被翻了过来。

“好些了么?”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 那点儿调笑的语气令毓坤面上更热。她不愿瞧他,转了个身,晾给他一个背影。

怎么就在他面前哭起来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出来,毓坤渐渐冷静下来。寝殿中帷幔四下,帐中只余夜明珠的微光,毓坤望着那点柔亮, 懊恼地想。

身后有衣物的窸窣声,接着一轻,毓坤感到蓝轩起了身。

她也坐了起来,发丝拂在面颊上, 有些凉。望着蓝轩走下御榻的背影, 毓坤这才发觉方才有多狼藉。

两个人的冠、裳交缠,散落了一地,想起方才拽着他的样子,毓坤面热,越发懊恼起来。

她抱着膝,怔怔坐了会,方感到蓝轩又回来了, 掀开纱帐,仍是在榻边坐着,手中拿着块沾了水的热巾。

见他俯身过来,毓坤下意识躲了躲,却被他捏着下颌。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想挣开,却被他将脸颊抬起了起来。柔软的手巾带着热意从面颊上拂过,呼吸着芬芳的水汽,毓坤轻轻地喟叹了声。

伺候她净了脸,蓝轩掷了手巾,也上了榻。毓坤不由自主向内挪了挪,见她防备的样子,蓝轩叹了口气道:“哭得花猫似的,便是想做什么,也没心思了。

毓坤面上泛起层粉,原来他竟是嫌她。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蓝轩笑道:“玩笑话都听不得。”

“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逗猫似的,毓坤很是懒得理他。

她不动,蓝轩也不动,似乎要等她主动些。方才的那样的事毓坤才不会做第二次。她径自掀开被衾,重躺了下来。

累得很,毓坤什么也不愿想,只想好好睡一觉,然而闭上眼睛,浮现起的却是蓝轩的样子,他敞着的襟怀下隐隐透着层白纱……

毓坤终于察觉哪儿不对,她重又坐起身,蓝轩还是方才姿势靠在丝织的迎枕上,被她拽开的襟口松垮到腰间,明明衣衫不整,却有股慵懒的风流。

毓坤却没心却想这些事,她仔细瞧了瞧,伸手掀了他的衣裳。果然同她想的一样,赤|裸的胸膛上满满裹缠着白纱,但即便缠的那样厚,仍隐隐可见里面的粉色,竟是有血渗出来。

“怎么回事。”

毓坤轻声道。

蓝轩却笑了笑,不在意道:“也没什么,我夺了脱欢的黑水城,他给我一箭,也算公平。”

他说的随意,毓坤却知道,这样重的箭创,恐怕是九死一生。

沉默了会,毓坤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蓝轩送来的战报她每一封都读了,却从来没听他提起这件事。

蓝轩俯身压下来,牢牢将她困在自己与粉壁之间,在她耳畔道:“陛下可是心疼了。”

毓坤觑了他一眼道:“你想多了。”

他离得很近,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毓坤难耐得很,下意识想推开他,然而纤手碰到他的胸膛,猛然想起他的伤,不由顿住。

蓝轩却不给她逃的机会,单手撑在她身畔,将她禁锢着,沉沉望着她道:“若是臣没能回来,陛下会伤心难过,还是欣喜?”

背后便是粉壁,他的目光太过灼灼,毓坤不愿与他对视,垂下长睫道:“自然是难过,你若没回来,打过来便是脱欢,那朕也只有以死殉国。”

蓝轩大笑道:“好。”

毓坤一怔,倒不知他这好是个什么意思。

蓝轩却低下头,另一手捏起她的下颌,咬上了她的嘴唇。毓坤打了个激灵,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

从未有这样的体验,她想要挣开,却被按着后脑,被迫承受了这个吻。

毓坤大口喘着气,齿列被蛮横地撬开,冷香涌了进来,呼吸几乎全部被夺去,她说不上是难受还是什么,腰肢软下来。

按着她后脑的手滑下来,转而捏住她纤细的腰,毓坤被他用力压着,世界好似颠倒,极大的侵略感袭来,毓坤无措地攥着他的衣襟,却感到他松开了她的唇,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侧,慢慢滑向锁骨。

她单薄的中衣很快敞开了,他嘴唇所到之处,细腻的肌肤激起战栗,如同离了水的鱼,她嘴唇嗡张着,指尖够不到着力点,只能脱力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好一会蓝轩才放开她,用拇指抹去唇畔的一点晶莹,毓坤的脸腾地一下如火烧,她撑着身子坐起身,依旧喘不匀气。

靠在粉壁上,毓坤喘息着瞪他,心中恼得厉害。

这个人总是这么恶劣,喜欢捉弄她,看她窘迫的样子。

见蓝轩又低下头凑上来,毓坤倏尔偏过脸,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丝上,毓坤只听他磁性的声音道:“臣喜欢……陛下的坦诚。”

感到他的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肩上,毓坤终于忍不住推开他,斥道:“你……”

然而她抬眸的那一瞬,却见他眸色一深,闪过的分明是痛意。

还是碰到他的伤了,毓坤收回手,蓝轩倒好似喜欢起她这般束手束脚的样子,扬起唇角,压得更低了些,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毓坤用力瞪着他,在心中想,他就是看她不忍心,才故意这样。

见她真的要恼,蓝轩松开她,枕臂躺道:“不闹了,休息罢。”

见他毫不拘束的欣然的样子,毓坤气不打一处来。御榻原本宽大,然而他却只给她留了窄窄一道边,毓坤也不好呵斥他,只得挨着他侧躺了下了。

闭了闭目,毓坤感到有人拉起薄衾,给她盖上了。周遭寂静无声,殿角燃的沉水混着龙涎香气漫在帐中,身畔是他沉稳的呼吸。

若在以前,简直难以想象现下的情形。

毓坤好一会也没能入眠,睁开眼,怔怔望着鎏金帐顶上的蟠龙,轻声道:“给朕讲讲,北伐的事罢。”

“你是怎么打赢的。”

果然,蓝轩也没有睡着。

他放下枕着的手臂,探进被衾,寻到她的手,捏住,许久后方叹道:“很艰难。”

毓坤顿了顿,如果蓝轩都说艰难,那便一定是很难。

她回忆着他北上的路线,眼前不由浮现起那样的场景,战火纷乱,旌旗招摇,呐喊厮杀,喷溅的鲜血,滚落的人头。

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自知自己的想象恐怕不及他所遭遇的万一。

蓝轩似乎不愿多言,毓坤想起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二十万人,回来的时候却只有八万,其中还有收编的俘虏,有十数万将士,永远留在寒冷的北地,埋骨荒野。

她沉默下来,听蓝轩低声道:“每当走不下去的时候,臣便会想,若是输了,陛下要怎么办呢?”

“陛下还在等臣回来,臣便不能输。”

毓坤眼眶有些发热,蓝轩轻声道:“不过大概,臣终究比脱欢运气好些罢。”

“虽然艰难,还是赢了。”

他语气很淡,毓坤却听得出埋藏在其中的怅然。

她怔了怔,感到蓝轩翻了个身,握着她的手道:“而且有一点,是脱欢不及的。”

毓坤不由望向他,蓝轩道:“臣还有陛下的支持,若是没有陛下的果决,不遗余力从河南、山东调粮,臣只怕也难以凯旋。”

被他那样沉沉注视着,毓坤不自主地转开脸,从他掌中抽出手道:“你可别多想,朕是为了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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