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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仇家


  马至远纳闷不已。

  “我救?我拿什么救?”

  “拿你的血啊,你吃过荔玉果没两天,血里残留的药效应该够解毒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马至远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真糊涂!

  满城找那只吃了果皮的小花狗,却忘了自己吃的可是果肉。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马至远大喜过望,一扫之前的萎靡。

  兜兜转转,受尽白眼,谁成想自己就能救徒弟!

  拿起短刀横在手腕上,马至远就要下刀。

  他现在精神了不少,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忽然想到另一个法子。

  如果血能解毒,那么尿是不是也……

  想着想着,马至远自己先干呕了一下,有点恶心。

  算了,自家徒弟,还是喝血吧。

  血水入口,清远很快抽搐起来,背后脓包里的黑血翻涌,顺着他的七窍往外冒。

  状态吓人,可微弱的气息好转了不少。

  至少呼吸比之前有力得多。

  有效!

  马至远一下子瘫软下去,这根弦一松,疲惫如潮水般袭来。

  从八崎山到巨鹿城,从白天到晚上,一路上马至远差点累个半死。

  一边的小郡主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云缺发现李跳跳的异样,随即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道:“看到虫子了?”

  李跳跳点点头,表情古怪的指了指马至远,道:“被他吃了。”

  吃个虫子而已,这种小事马至远向来不在乎。

  当得知虫子是从镇宅镜里爬出来的后,他无法再淡定。

  “我竟然吃了虫子!”

  马至远刚才着急徒弟的生死,现在想来好像自己被绊倒后一张嘴那虫子就进肚了。

  云缺道:“那么小的虫子算个啥,比那大得多的我都烤着吃过。”

  算个啥?

  马至远欲哭无泪。

  从镜子里爬出来的虫子,能以个头论强弱吗!

  “这块镜子?”马至远抓起镇宅镜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不同之处。

  他越看越后怕,越看越觉得肚子里不舒服。

  “吃梦的虫子而已,大不了今后总做噩梦呗,应该死不掉,等想到好办法再帮你弄出来。”

  云缺好心的安慰。

  他不安慰还好,越安慰马至远越害怕。

  “到底什么样的虫子?”马至远抓耳挠腮的问道。

  一旁的暗卫面无表情道:“两寸长,黑如墨,形如毛虫,头似人脸。”

  “那么大!还有人脸?”

  马至远吓得一蹦多高,趴墙角又扣嗓子眼去了。

  院里的动静惊醒了王妃。

  得知情况后大夫人先把马至远师徒暂时安排在偏房,命王府的郎中照料,随后将云缺和小郡主叫到房内。

  “这么多年屡屡梦中惊醒,落下个头疼的毛病,今天好了不少,可能与睡得安稳有关。”

  大夫人习惯的揉了揉额头,紧紧蹙眉。

  “其实我早察觉镇宅镜有问题,可我舍不得梦里的儿子,每次梦到我儿啼哭,心如刀割一样,只有在梦里我才觉得我儿没死,他依旧活着,哪怕活在梦里也好啊。”

  李跳跳听得直抹眼泪,她能理解王妃的丧子之痛。

  每当王府里夭亡一个男丁,就会有一个母亲彻夜痛哭,王府里这些年郁郁而终的女人不计其数。

  李跳跳擦干眼泪,把白天在八山寺的经过讲述一遍。

  大夫人听罢神态凝重:“八卦镜,妖兽,瘸老道,境中虫。”

  事态严重了。

  “浮殊在八山寺做了多年方丈,我们夫妻年年去祈福,香火钱从未间断,更没得罪过他,他为何要对王府不利?送我有问题的镇宅镜也就罢了,居然对郡主下手,到底居心何在?”

  王妃想不通其中关键,只觉得气愤难平。

  八山寺的兴旺,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镇北王的名望带来的。

  李玄嚣年年去祈福,其他的百姓自然觉得八山寺灵验,久而久之声名大噪。

  不料近邻般的八山寺竟在背后对王府动刀子,王妃虽是女人,也气得想动手打人。

  “村长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能老和尚和王爷有仇。”云缺道出自己的见解。

  王妃若有所思,道:“不无可能,王爷南征北战,斩敌无数,落下的仇家自然不少。”

  云缺帮着分析道:“大婶儿想一想,王爷最大的仇家是谁,或者说谁最恨王爷。”

  王妃没多想,脱口道:“自然是镜月门。”

  李跳跳吃惊道:“会不会八山寺的方丈就是当年的镜月门余孽!”

  王妃摇头,道:“不应该啊,据我所知镜月门中并无僧人。”

  云缺道:“那不简单,把头一剃改容换貌,再鸠占鹊巢赶走瘸老道,摇身一变成了方丈,看着是个得道的高僧,实际是个心黑的妖人。”

  王妃紧锁眉头,道:“如果浮殊真是镜月门余孽,那此人太可怕了,他蛰伏在我们夫妻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跳跳道:“镜月门二十年前就要造反,推翻李氏独掌大唐,现在他们肯定还想着造反!”

  王妃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担忧道:“镜月余孽阴魂不散,他们若想卷土重来势必先要占据一席之地,而这座巨鹿城,便是当年镜月门的发源地……”

  ……

  城头,几个值守的守军正凑在一起闲聊。

  “王哥晚上吃的啥,闻着有酒味儿,嫂子肯定给你做好菜了是不是。”

  “我那婆娘能做什么好菜,花生米都炒得半生不熟。”

  “嫂子菜炒得不好,别的功夫好就行了呗嘿嘿。”

  “臭小子少贫嘴,今天都精神点,王爷夜巡没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听着点城下的动静。”

  “放心吧王头儿,我睡了一白天,晚上一点都不困。”

  “在哪个窑子里睡的,抱着哪个姑娘睡的。”

  “你家睡的,抱你媳妇。”

  “哎呦占便宜!看我不收拾你!”

  两个年轻的守军在城头打闹起来,其他人坐在一边看乐呵。

  闹着闹着,周围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类似振翅的嗡鸣。

  “有蚊子?这么大声呢,哎那俩人怎么不动了?”

  嗡鸣中,打闹的两个守军一动不动,在昏暗的城头如木雕泥塑。

  “怎么回事儿?看看去。”

  火把的照耀下,城头出现了恐怖的一幕。

  两个年轻的守军每个人的头顶都扎着一根细长的尖刺,尖刺的尽头悬浮着一个庞然大物,红白之物在顷刻间被吸走。

  噗通两声。

  两具干瘪的尸体倒在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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