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校有个延续了多年的传统, 每届高三在高考的前几个月都要自发订购班服，老赵一向喜欢这种有关班级集体感的活动，早早就开始筹备这件事。
“咱们班的班服一定要能体出自己的特色。”老赵站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发言, “剩下的几个月我们都要穿着班服来上学，所以那种太普通的一定不能要。”
“你们先商量一下, 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款式, 然后和我说一下。”
老赵一出教室, 班级里就炸开了锅。
“我觉得吧。”赵添皓率先发言，“咱们都穿了三年校服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穿其他衣服的机会，咱们可得好好把握, 班服一定不能太丑。”
“那是肯定的。”后排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 体委愤愤地抱怨, “要不是天天穿这个丑的要命的校服, 老子能他妈单身三年？操，越想越生气。”
“你还是省省吧。”他身旁的一个女生毫不留情地给他浇了一头冷水,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少把责任往校服身上推。你看看人家谢辰, 同样是穿校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体委幽幽地看了谢辰一眼：“”
人和人的差距果然不只是一点点。
程思乔听见几个人的对话，从题海里脱离出来，向谢辰那边扫了几眼, 不太赞同地说道：“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好看啊。”
“诶辰哥、乔姐。”体委隔空喊话他们俩，“关于班服，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谢辰停下笔，抬头看了眼，淡淡道：“没什么想法, 我穿什么都行。”
“我也一样。”程思乔实在是懒得把脑细胞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你少参考他们俩的意见。”赵添皓打断体委的思路，冷笑一声，“就他们俩那张脸，你就算把外面广场舞大妈身上的演出服套在他们身上也是好看的，好吗？”
“西装怎么样？”一个男生突然提议道，“男生白衬衫外面加西装，女生衬衫加百褶裙，简直帅死了，穿上以后咱们班就是标准的校园偶像剧啊。”
“你疯了？”周洋洋难以置信地说，“你没听老赵刚才说剩下的几个月咱们都要穿班服，你要穿着西装来上课？先不说学校同不同意，等到六月的时候，你确定你不会被热死？”
“哦凑，我把上课这茬给忘了。”男生在课桌上拍了一下，“那穿什么好呢？”
“要我看就最简单的白t恤。”周洋洋说，“我看之前不少学长学姐的班服都是这样的，然后可以在上面定制一些能代表我们班级的涂鸦，很好看也很有纪念价值。”
“我觉得可以。”
“我也没意见。”
“其他人还有什么异议吗？”周洋洋作为班长，这种事情自然要发挥带头作用，起身询问剩下的人，“要是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我一会就去和老赵沟通一下。”
见其他人都没说话，周洋洋在讲台上招呼道：“那就这样，我先去问问老赵的意见，衣服上的涂鸦我们可以慢慢想。”
下午课间的时候，体委和赵添皓他们几个玩的比较好的男生聚在一起，开始商量衣服上用什么图案比较好。
“要我说啊。”赵添皓瞟了谢辰一眼，“咱干脆把谢辰的照片印在中间，大家都跟着蹭蹭他的好运气，考试的时候还能多拿几分。”
谢辰：“”
其他几个人：“”
“赵添皓你一天天想什么呢？”程思乔第一个站出来拒绝，用书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都什么馊主意！少来祸害我家谢辰，你怎么不把自己印上面呢？”
“我这不是长得不如辰哥好看吗？”赵添皓解释道，“再说了，谢辰还没发话呢，乔姐你急什么？”
“辰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要是活够了就直说。”谢辰冷冷瞥他一眼。
赵添皓：“”
“得得得。”赵添皓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算是看出来了，谢辰你就护着程思乔吧。”
“等等。”体委后知后觉，重复程思乔的话，“乔姐你刚才说什么？你家谢辰？”
“卧槽你不会不知道吧。”赵添皓仿佛发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一般，打趣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他俩在一起了？”
“我上哪知道去啊？”体委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辰，“辰哥，这是真的吗？”
谢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他在谢辰肩膀上拍了下，“脱单了你都不告诉我，亏我还一直操心你的终身大事，昨天高二的学妹还来找我——”
意识到程思乔也在场，他硬生生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高二的学妹怎么了？”程思乔目光里泛起几分冷意，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
“没怎么没怎么。”体委讨好地笑了笑，“乔姐你刚才听错了。”
在程思乔的死亡注视下，体委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就是高二有个学妹，人长得挺漂亮的，初中的时候就和我一个学校，我们早就认识，偶然在学校遇见过谢辰一次，觉得他长得很帅，又知道我和他是同学，关系还不错，就来和我说能不能把谢辰的联系方式给她。”
“在学校遇见过？”程思乔又把目光放在谢辰身上。
“没有印象。”谢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辰哥当然没有印象！”体委努力地挽回自己的口误，“前几天百日誓师的时候谢辰不是上台演讲吗，她刚好在场看见了。”
“那你给她联系方式了吗？”程思乔冷着脸问道。
“没有没有。”体委连连摆手，“乔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给。”
“而且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们俩是这种关系啊。”体委抱怨道，“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早就让那个学妹死心了。”
“行了行了。”赵添皓帮着几个人调解，“谢辰都不认识那个什么学妹，乔姐你还又什么好担心的。”
程思乔哼笑着看了谢辰一眼，没再说什么。
“同学们。”老赵的声音突然传来，他跨了一步走上讲台，拿着黑板擦在讲台上敲了几下，“都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有事要说。”
“上午的时候班长已经过来和我说过班服的事情了。”他顿了下，“我觉得大家的想法很好，t恤衫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老师觉得白色过于普通了。”
话音刚落，底下的同学发出阵阵哀嚎。
程思乔向后面的周洋洋那靠了靠，小声问她：“大家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周洋洋绝望地解释，“老赵的审美一向让人不敢恭维，高一的时候我们有一次文艺汇演，其他班级穿的都是什么青春洋溢的小裙子，老赵非让我们穿迷彩服上去。”
程思乔：“”
果不其然，老赵接着说道：“白色虽然很好，但是并不能体出我们二班的蓬勃朝气。”
“我觉得大红色好一点。”
二班全体：“”
“红色是最喜庆最吉利的颜色。”老赵看见大家的表情，积极地调动着大家的情绪，“高考象征着什么？是转折，是成功！红色是最能代表成功的颜色！”
“老师。”周洋洋打断他，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红、红色是不是有点过于艳丽了？”
“不会。”老赵大手一挥，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心意十分坚定，“老师早就想过了，其他班级肯定也会有订购白t恤的，我们班选红的，一定会在年级里脱颖而出。”
周洋洋：“”
同学们我尽力了。
“还有衣服上的图案。”老赵继续发挥着，“我觉得在正面上印上有关我们班的涂鸦是可以的，但是背面也不能太空荡了。”
“所以我想在背面上印上一匹马，象征着马到成功。”
二班同学再次陷入了沉默。
赵添皓忍不住捅了捅一旁的周洋洋：“洋洋，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老赵这种疯狂的行为吗？”
周洋洋皮笑肉不笑：“你第一天认识他？你觉得他会听我的？”
“不是，关键这搭配也太土了。”
“”
“我知道同学们可能会觉得这种搭配不够美观。”老赵仿佛早有准备，突然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件红色的t恤衫，“老师这有一件样衣，除了正面没有涂鸦之外，其他都是一样的，特意给你们带过来了。”
“来谢辰。”老赵随口招呼谢辰，“你去卫生间换一下，让大家看一下效果。”
突然被点名的谢辰：“”
“老师我能不穿吗？”谢辰抗拒道。
“不行！”老赵装模作样地板起脸，“你作为班里唯二的班长，这个时候必须起带头作用，快去！”
谢辰：“”
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起来我这个班长了。
谢辰认命般地去卫生间换好衣服回到班级，老赵让他站在讲台上，他肤色本来就是冷白，与红色很是相衬，加上身材又好，所以这件看起来会惨不忍睹的衣服在他身上穿出了几十倍的好效果。
“我靠！”体委在后面感慨着，“我怎么突然觉得这衣服还有点好看呢。”
他身后的一个男生跟着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怎么觉得谢辰穿上这衣服白了呢”
“可能是我们之前理解错了？难道说红色显白？”
“你们能不能清醒一下。”赵添皓无奈地说道，“明明就是谢辰长得好，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然而其他人纷纷沉浸在红色衣服能显白并且穿起来也没这么丑的结论当中，根本顾不上他的话，纷纷表示赞同：“我突然觉得这件衣服我可以接受！”
“我也可以！”
“看起来还真就挺特殊的！”
老赵看见他们的反应之后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在就差前面的涂鸦了，文艺委员你带头和大家讨论一下，尽快定下来。”
谢辰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向程思乔那个方向瞟，要是放在以往，自己穿着这么一件难以描述的衣服，她肯定会嘲笑自己，但是今天却看都没看过来一眼。
等他回到座位之后，程思乔也是爱答不理的。
“怎么了？”谢辰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冷淡？”
程思乔笔尖在演算纸上瞎划着，故意不去看他。
“不会是因为刚才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学妹吧？”谢辰轻声笑了下，“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啊。”
程思乔瞥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以前没发你这么爱吃醋啊？”谢辰向她那个方向靠了靠，“我真是无辜的啊。”
“谁让你长了张这么妖孽的脸？”程思乔轻哼了一声，手指在谢辰脸上戳了几下，“也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你这张脸。”
“再多人惦记也没用。”谢辰扣住她的手掌，声音疏懒，“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好了，别在教室里一直憋着了。”谢辰揉揉她的头发，“去商店给你买好吃的。”
刚出教室，谢辰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拿，和程思乔说：“魏安让我把高一的资料带给他，你在这等我，我进去取一下。”
程思乔点点头，靠在班级门口的长廊上等谢辰。
“同学你好。”一道甜美的女生在程思乔耳边响起，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站在面前，女生个子比她高一些，低头睨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能帮我找一下你们班的谢辰吗？”
程思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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