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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外一少年 骑牛入江湖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

那一日,那一间在关外已经开了数十年的茶馆也关上了门,上起了锁,屋内寂静无人,那茶馆内的一老一少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茶馆内的东西还在,消失的只有人。

突然的关门,倒让不少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而那些过往的旅客,运镖的镖师,行走江湖的侠客们,也都没了这么一个能供人歇脚解渴的地方。

就连茶馆的招牌“浮生若梦”的光泽也在不知不觉间也暗淡了下来,物终归是死物,没有了人气,留下的可不就只有死气沉沉了吗?

凤鸣关外的路上,那一头青牛依旧驮着沈知意,按照它熟悉的线路,正在往白鹤城的方向驶去。

而这一次,沈知意与以往截然不同,他脱下了青色长衫,换上了一身青色便装,将披肩的长发束起,也终于将自己的容貌全部露了出来,这时才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挂坠,但挂坠藏于衣服里,看不清楚挂坠的模样。

除了那几分天生自带的慵懒之外,从他眉宇间看去,倒是像一个风流蕴藉的美少年。

他挎着行囊,腰间系着酒壶,身后背着两把剑,一把是他师父留下的“星落”,而另一把则是自己佩剑,名为“断水”,断水虽比不上星落,但是断水这把剑,沈知意早已经使得得心应手,若想要真正的驾驭星落,或许还是为时过早。

摇摇晃晃间,那青牛便驮着沈知意进了那白鹤城,这座虽算不得繁华,却也富足的地方,至少百姓得以安居,人人得以乐业。

沈知意抬眼望去,却瞧得在这条正街的前面正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一堆人,那一堆人欢呼雀跃,听声音似乎是在欢呼、喝彩。

白鹤城的正街许久未曾有过这么热闹了,沈知意拍了拍牛背,笑道:“檀夏,走,看看热闹去。”

沈知意本身并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只是碰巧遇到,倒还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哞……哞!”那青牛又叫了两声,便挪动着脚下四蹄,朝着前方的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人山人海,密不透风,根本就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更别说挤到人堆前边儿去了。

沈知意索性让檀夏停于人群外围,直接站在了牛背上,居高临下,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瞧见在人群的中央有两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老的是那个汉子,年轻的是那个姑娘。

只瞧见那汉子脸上画着一脸谱,花花绿绿的,沈知意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沈知意这样的外行人跟着群众一起乐呵乐呵便就不错了。

只瞧那汉子双手一抹、一扯,用嘴这么一吹,都能变幻出不同的脸谱出来,在沈知意的眼里,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不由得竟然看入了迷,不管他如何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却丝毫看不出破绽,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短短的时间里竟一口气变了十几张不同的脸谱出来。

直到最后,那汉子将衣袖一挥,自己的本来面目才终于露了出来。

那汉子面容苍老,却孔武有力,单单从外表上来看,莫约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和寻常上了年纪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的身体也依旧矫健,看上去并无甚不妥。

而他身边的那个姑娘,身着一声红衣,看上去却年轻的很,或许比沈知意还要小上几岁,容貌虽谈不上美的沉鱼落雁,却也算得上是秀丽,看上去小家碧玉的样子,也算是个美人。

“好!好!好!”

随着汉子的表演结束,周围的群众便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喝彩声。

“各位看官,我师徒二人初到贵宝地,在此献丑了!”汉子拱手作揖,冲着周围群众行礼,道,“我师徒二人只想挣个过路盘缠,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下在此谢过了。”

话音一落,只瞧见一个接连着一个的铜板从人群中飞了进去,在那汉子一声又一声的“谢谢”中,站在他身旁的那姑娘便俯下身子,一个接着一个将地上的铜板捡了起来。

就在此时,在人群的中央投掷出来的赏钱,与其他人都不相同,不是一个两个零零散散的铜板,而是整整一贯钱,“啪嗒”的一下丢在了地上。

那汉子见着了,笑逐颜开,连忙附身将地上的那整整一贯钱给捡了起来,双手捧于手心中,拱手作揖,以笑脸相迎,道:“多谢这位爷。”

只瞧见在几个身着家丁服饰的人的拥护下,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硬生生地被逼出了一条道出来。

一身着华丽、样貌堂堂的公子哥在周围随从的拥护下走了出来,他轻轻摇着手中折扇,慢慢地朝着人群中央的那老汉走去。

不知怎的,在沈知意眼中,一瞧这个人就知道他肯定是什么纨绔子弟,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天下纨绔子弟都这一个德行。

只瞧那公子哥面露笑容,看向老汉,道:“我这钱也给了,你总得告诉我你这脸是怎么变的吧?不然我这钱不是白花了?”

老汉只好赔笑,道:“这位爷,技不外传,海不露底,千两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金盆打水,银盆装,原量,原量(原谅),这位爷,这是吃饭的东西,还望高抬贵手。”

那公子哥身后跟着的一个家丁突然朗声道:“你这老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姑娘见状下意识地就想将这老汉拦于身后,哪知那老汉朝着那姑娘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上前。

那公子哥轻摇折扇,慢慢直起身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并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沈知意站在牛背上瞧的一清二楚,本以为这人蛮不讲理,现在看来,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

那老汉一听,又行一礼,道“多谢。”

转身正欲收拾现场准备离开,谁知那公子哥又是一声,道:“慢着!”

还未转过身的老汉突然被这一声给惊得又转了回来,看向面前这位样貌堂堂的公子哥,道:“这位爷,不知还有何事?”

只瞧那公子哥朝着那老汉伸出了手,道:“你也别装蒜了,钱你拿了,也不告诉我你脸是怎么变的,总不能好处全让你一个人捞了去了?”

老汉双眼闪过了一抹寒光,但这眼神转瞬即逝,就连沈知意都差点没察觉到,这个老汉并非是寻常的街头卖艺人,有点蹊跷。

老汉赔礼笑着,道:“我哪敢拿爷的钱啊,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说着就准备把那一贯钱重新交到那公子哥的手中,此时他身旁的那个姑娘也实在是受不了眼前的这个公子哥的无端挑衅,便大喊了一声:“师父!”

老汉回头朝着那姑娘摆了摆手,那姑娘也只好就此作罢,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老汉,拿着手中的一贯钱,慢慢地放在了那公子哥的手中,道:“江湖之大,各自赶路,后会有期。”

老汉话音一落,正准备离开,谁曾想,那公子哥还是不肯罢休,一把又抓住了那老汉的衣领,道:“你这小老儿,我刚刚给的分明是两贯钱,你怎么才还我一贯?”

“我说这位爷,说话得凭良心,你们刚才给的分明是一贯钱。”老汉的言语中有些怒了,但是他似乎还在强压着火气。

而那公子哥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家仆倒是开始狐假虎威了起来,冲着周围的群众大喊着:“刚刚我家少爷给的是一贯还是两贯?你们谁看见了!”恶仆的凶恶嘴脸,犹如野兽般龇牙咧嘴,周围的人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理,并无一个人应答。

那老汉身后的姑娘这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打落了那公子哥的手臂,大骂道:“你们这是存心找茬!把我们当猴耍!”

“猴?”那公子哥笑了笑,道,“你师父不就是会变脸的猴子吗?我瞧你模样还挺可人的,不如你与我回府,好生伺候我,我便不要这贯钱了罢。”

说着那公子哥就准备上手去捏那姑娘的下巴,速度迅速,绝非是未习过武的人,只是这一手也瞧不出他的武功高低。

“我看见了,你刚刚丢出去的只有一贯钱。”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众人不由得诧异,不知道谁竟然有这样的胆量,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只瞧见一个背着两把剑,身着一声青色便装的少年,从人群的后方一跃而起,飘忽若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公子哥与那老汉和姑娘的中央,面无表情,神色冷淡。

“你又是何人?几时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那家仆看着沈知意怒目而视,朗声大骂道。

沈知意慢慢悠悠的,道:“在下不过是一过路客罢了,只是瞧不过身。”

神色淡然,天生的习性,加上这副懒懒散散的表情,倒是让公子哥以为他目中无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这是找死!”那公子哥身后恶仆举拳便准备朝着沈知意打来,哪知那公子哥虽额头青筋已然暴起,却依旧没有让身后家仆动手。

他摇摇手又看向沈知意,道:“既然阁下想当这个出头鸟,那就看看你有多少斤两了!”

说罢他便收起折扇,将折扇反手握于手中,一道强劲有力的拳风迎面而来,直冲沈知意的面门。

来者出拳速度极快,一般的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沈知意也并不躲闪。

正当周围的群众以为这一拳定要将沈知意鼻梁骨都打断的同时,那公子哥面露诧异,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只见沈知意举起右手挡至正脸前,那一拳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入了沈知意的手心中央。

随着沈知意将右手慢慢合拢,那公子哥的拳头被死死地包裹在了沈知意的掌中,那公子哥只觉得有一浑厚的,看不见的东西,将自己的右拳死死地包裹在他的掌中,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那公子哥也心知肚明,自己这是遇到了硬茬了,但奈何周围群众过多,总不可能栽在这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小子手中吧?

那公子哥左手一翻,将手中折扇丢于地上,一把捉住了沈知意的右臂。

而沈知意不慌不忙,轻灵沉着,紧紧握于那公子哥拳头上的手掌慢慢松手,那公子哥本以为有了可乘之机,谁曾想,恍恍惚惚间就像有一层柔劲紧紧地吸附着他,让他无法挣脱。

沈知意慢慢扭转手掌,这股巧力与柔劲转动地不止有那公子哥的拳头,接连着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给翻转了过来。

而这一瞬间,让那公子哥双手一麻,直接失力,左手立马脱手,整个人随即摔落在了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刚刚的这两招,他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公子哥会的只有招式,而内家功夫并不浑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和沈知意相比,真的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那公子哥连忙从地上爬起,可以瞧得出,他气的浑身发颤,周围人群没有哪一个没有在看他的笑话。

他大喝一声,道:“我和你拼了!”,话音一落,便纵身而起,高举双拳,疾扑而来。

“果然是练过内家功夫的……”沈知意还站在原地,观察着面前这公子哥的一举一动,说实话,沈知意这么些年也少与人交手,毕竟自己师父在身边,又成天待在那关外的小茶楼里。

那公子哥的速度飞快,双拳迎面而来,直奔沈知意的太阳穴而去。

沈知意轻轻闪身避开,双手轻轻拂过那公子哥的衣角并紧紧抓住,借着那公子哥跃起的力道,直接将他掷了出去,沈知意略有收力,力道并不大,跟自己栽了一跟头没什么两样。

见这臭名昭著的公子哥被这道不出姓名的人三两下的功夫就打趴在了地上,周围群众无不大声喝采,一时间让所以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知意的身上。

沈知意无欲无求,面对群众的喝彩,心中并无甚波澜。

只是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隐隐约约中,在吵闹的人声之下,竟听见了一阵疾驰而来的脚步声,单单从声音听来,似乎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难不成是冲着自己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瞧见一人影,速度迅猛无常,只见他施展轻功腾空而起,掠过那众人的头顶,右手运起功力,一掌便直接朝沈知意的身子劈将而去。

那姑娘见此情形,出手已然是来不及,只有大声高喊,道:“少侠当心!”

沈知意闻声转身,只见那一掌直朝自己劈来,情况危急之下,沈知意也无可奈何,便立即举起自己右掌,准备硬生生地吃下来者的这一招。

刹那之间,那来者落地,二人“嘭”的一声,直接对上了一掌,那一掌破空而响,响声惊天动地。

来者气势汹汹,沈知意也不甘示弱。

二者此时拼的并不是武功招式,而是内家功夫的深浅。

二人此时犹如吸铁石一般,双掌紧紧吸附在了一起,如此情形,沈知意显得有些诧异,如若在此时收力,必将伤及五脏六腑,但如此的比拼并不能长久,内功稍弱的那一方必输。

沈知意回过神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此人身穿黄色僧袍,却不像是中原和尚,他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身材魁梧至极,比沈知意还要高上不少,而这对的这一掌中,藏有深深的杀意。

那僧人眉头紧皱,此时的他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分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沈知意反超,只听他道:“我说谁能把我徒弟打成这样,看不出阁下年纪轻轻,内功造诣也算得上深厚。”

沈知意的呼吸明显变得快速了起来,竟没想到这僧人的内功如此深厚,自己很明显处于劣势,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武功确是差的可以。

沈知意紧咬着牙关,道:“我无心之举,只是前辈的徒弟仗势欺人,我不得不管。”

“师父!我来助你!”那公子哥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抽出了身旁一家仆所配长刀,道,“看我一刀结果了这小子!”

谁知那僧人不喜反怒,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你此时出手,胜之不武先不说,二者比拼内力之时,你若贸然插手,二者皆有损伤!”

那公子哥闻声止步,本以为自己跟着这僧人学了两招便就厉害无比,谁曾想,现在竟遇到个毛头小子,能和自家师父比拼内力。

沈知意额头的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滑落,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初次与人真正的交手,先不说别人如何,这僧人在武功造诣之上,似乎是完全超过了自己。

那僧人也瞧见了沈知意的状况,只是自己也快不行了,若不能快速解决战斗,就算能侥幸赢了对方,自己的元气也会大打折扣。

言罢,那僧人突然猛地运起内力,将全身内力聚集在了自己的右掌,猛地发劲,二者瞬间一分为二,沈知意来不及防备,加上分掌的冲击太过于巨大,沈知意连退了数十步,突然,腹部一阵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腹中气血上涌,只瞧见沈知意“噗”的一下,一口鲜血直接喷洒了出来,身子正欲倒下,那红衣姑娘的速度极快,一把便就接住了倒下的沈知意,看着沈知意的模样,开始用衣袖擦拭着沈知意嘴角的血迹。

虽然如此,沈知意也并未失去意识,只是感觉到刚才那僧人使的招式,这与寻常内功有些不太相同,感觉一时间有什么东西窜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那公子哥瞧见沈知意不敌僧人慢慢败下阵来,便手握钢刀,冲着已经倒下的沈知意劈砍而来。

那红衣姑娘忽然抬头,那一抹寒光正在靠近,只瞧见一人轻轻一闪,再慢慢落与二人身前,双手一抓,直接徒手抓住了那钢刀的刀背,力道若有如无,只瞧见他轻轻一掰,那钢刀竟被他徒手掰成了好几段,“叮叮当当”的落于地上。

那公子哥傻了眼,看着眼前拦路的这个人,这不就是刚才变脸的那个老汉吗?他瞪大了双眼,竟未发觉,这人的武功竟然也是如此深厚,当场被吓呆在了地上。

那僧人见此情形,自知自己现在的情况不是这老汉的对手,便将那公子哥护在了身后,道:“我的劣徒虽是纨绔子弟,但也轮不到你们教训,这梁子我们今日算结下了,告辞!”

僧人言语有些恼怒,一把揪住了那公子哥的衣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施展身法,一跃而起,瞬间蹦出了群人之外,那些家仆见状也纷纷跑开,没有一人敢多逗留一刻。

而刚才的情况,沈知意早已看的一清二楚,见着僧人已然一离开,自己也无需继续强撑,双眼一闭,便就倒在了那红衣姑娘的怀里,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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