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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孟金玉平日里的身体特别好。

但人吃五谷杂粮, 哪能没有生病的时候,今天一大早起来,她的头昏昏沉沉的, 扶着炕下地时差点没站稳, 往地上栽了过去。

好在柚柚和善善都在身边, 两个小团子用尽浑身的力气搀着她, 硬是将她搀回到炕上。

妈妈生病了, 两个小家伙自然是不放心去上学的。

柚柚让妈妈好好躺在炕上休息,拍着小胸脯说会帮她处理好一切,当下就转身去生产队找大队长。

到了生产队,她才知道妈妈在给红星服装厂做衣裳之后, 请假就不归大队长管了,她有些懵, 好在队员们都很热心, 帮她跑了一趟公社。

到了中午,张晓春和元婶还带了自家的饭菜过来, 让孟金玉吃一些。

“你这都发高烧了!”张晓春惊呼一声。

孟金玉缩在被窝里, 手脚无力,虚弱得很。

只是一点小病小痛, 上医院去就太麻烦了, 她便让善善去找赤脚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给她检查一番, 开了些草药。

不一会儿工夫,家里灶房里就传来了药味。

柚柚和善善一人捧着粗瓷碗, 一人拿着小勺,耐心地喂她喝药。

药是苦的,但心底却像是涌过一丝暖流似的, 带着些许的甜。

之前那几个月,她就没让自己休息过。

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其中的酸涩不是没有,但若是每天唉声叹气,担忧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可能就是因为一路走来太拼了一些,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让她躺在家里好好歇一天。

“你们俩上学去吧。”孟金玉说,“妈好多了。”

她知道善善是真心喜欢念书的,之前冬天冷得要命,大家都想偷懒,可这孩子愣是一大早就从被窝里出来,乖乖收拾好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这么裹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上学去。

至于柚柚,自从立下了要跳级和善善、顾祈哥哥做同学的誓言之后,就不这么不着调了,努力到令人欣慰。

“不行!我们要照顾妈妈!”柚柚严肃地拒绝。

善善也把头摇成拨浪鼓,顺便用小手把孟金玉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得更严实一些。

孟金玉不由笑了。

她伸出冰凉的手,轻轻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苍白的脸有了几分血色。

姜成和姜果是到了下午放学之后才去村尾的茅草屋照顾妈妈的。

倒不是他俩不乐意请假,实在是大清早的,柚柚和善善什么都没说,只让他俩先去上学。但没想到,到了下课的时候,他们去了一年级和二年级教室一看,弟弟妹妹居然请假了。

兄妹俩担心孟金玉,下课之后匆匆回到凤林村,一路心急火燎的。

几个来往的村民见了,纷纷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以前是谁说金玉离婚之后不带着两个大的是犯傻?其实她心里都清楚,孩子的心要是向着她,不管养在哪儿,那都是一样的。”

“要不怎么说是母女连心、母子连心呢?发烧虽然只是小毛病,但这么小的毛病,孩子们都能着急成这样,金玉为孩子们付出这么多,真是值了。”

“这四个孩子,简直是一个顶一个的孝顺!不说了,我得回家揍我家大河一顿,上次我感冒了,他还嚷嚷着让我去做饭!”

……

这一整天的时间,孟金玉还真是什么都不需要动,享受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高级待遇。

孩子们不会做饭,但好在中午是张晓春和元婶送饭菜来,到了晚上,则换成许薇薇和宁兰的父母。

宁兰的父母打心眼里感谢孟金玉,不为自己的闺女如今能挣多少钱,主要是,宁兰与孟金玉接触得多了之后,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似的,张口闭口说的都是自己也是一个有价值的女孩子。

老人家不懂什么价值不价值的,他们只知道孩子心里高兴。

人活一辈子,就是活个乐呵,过得快乐,比啥都强!

孟金玉吃完了饭,出了一些汗,舒服了很多。

只是四个孩子们一声令下,严肃地要求她必须躺回炕上。

柚柚更是不得了,找了个鸡毛掸子,小手挥了挥,学着班主任的样子,颇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威严。

孟金玉被逗得哭笑不得,就听了他们的话,早早地睡下了。

茅草屋太小了,住不下这么多人,姜成和姜果只好先回家去。

回家的路上,姜果小声问:“哥哥,妈妈会好起来吗?”

姜成用力地点点头:“当然会,就像是咱们小时候发烧那样,喝了药,第二天一早醒来,病就好了!”

姜果松了一口气,回到家,没拉着姜焕明要求辅导,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姜焕明也听说了姜成和姜果刚才是去照顾孟金玉的,这会儿见孩子们天都黑了才回来,心中不由有些羡慕。

如果是他生病了,孩子们也会像关心他们妈妈一样来关心他吗?

恐怕不会。

……

夜静悄悄的。

靳敏敏和靳强强商量好应该如何下手之后,就准备先回家去。

但靳强强不同意,拽着她说道:“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们凤林村,我一次都没去过,到时候没个把风的人,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靳敏敏和靳强强的关系,打小就不好。

她嫁到凤林村都这么多年了,他就连一次都没来探望过,如今倒是想要她帮忙把风了?

靳敏敏冷冷地扫了这个所谓的弟弟一眼,眼底带了几分嘲弄。

“行,我给你带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了,这事千万不要牵扯上我,要不然真闹开了,对咱们俩都没好处。”

靳强强也不傻,很快就犯了嘀咕:“如果我真被逮着了怎么办?”

“逮不着。都这么晚了,大家都要睡觉的,你又不是敲着铜锣打着鼓去偷钱,怎么可能被逮着?”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真被发现了,那我教你一个法子。你就一口咬定,说自己是孟金玉的姘头,死活不承认是来偷钱的,到时候谁还能拿你怎么样?”

靳强强的眼珠子转了转:“东英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跟我好了。”

靳敏敏皱眉,在心底暗骂一声蠢货,淡声道:“你吃不了亏。孟金玉虽然离过婚,还有四个孩子,但人家以前也是村里的一枝花,比你那东英可有姿色多了。”

姐弟俩合计着一会儿的行动,等到夜愈发深了,才出门回凤林村。

……

姜成睡到半夜,被尿给憋醒了。

茅房在屋外院子里,天太冷了,他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憋不住,起身穿衣服。

姜果睡得迷迷糊糊的,喃喃道:“吵死啦!”

姜成赶紧把衣服披好,往茅房走。

只是,他刚进茅房,就听见外头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

“姐,你说她家里真有钱吗?人家都说缝纫机要一百多块钱,买了缝纫机之后,家里还能剩下钱?啥家庭啊?”

“你说你是不是蠢?能花一百多块钱买缝纫机的家庭,家里能只有这一百多吗?缝纫机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他们家肯定是有不少钱,才会腾出一小部分买这缝纫机的。你要是不愿意去偷,那就回家,别在这里叨叨,吵得我头疼。”

姜家的屋子就在村口,平时姜家人总嫌村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太吵闹,可无论白天怎么吵闹,到这个点,都不该有人经过才对。

姜成原本还睡意朦胧的,此时捕捉到这番对话中的“缝纫机”三个字,整个人都愣住了。

缝纫机?

除了他妈妈,最近村子里还有人买过缝纫机吗?

“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大儿子真是个怂蛋?但是再怂的蛋,看着他妈出事,也不可能不敢出声吧?”

靳敏敏实在懒得再搭理靳强强了。

但靳强强个子矮,还瘦弱,平时也就敢在自己面前能耐,出门之后随时随刻会被人像是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

他忌惮姜成,也是情理之中的。

靳敏敏说:“我再说最后一次,第一、姜成压根不跟他妈住在一起,这个点了,那小子早就已经睡得四脚朝天了,他妈住村尾,就算真叫破了嗓子,也不会喊醒他。第二、他真是个怂蛋,你想想,一个男孩子,明知道后妈欺负了弟弟妹妹,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生闷气,能顶什么用?甚至他被村里其他孩子笑话,也只是捏着拳,抱着头,任别人打,被人打了之后,还是他那几个妹妹和弟弟来帮忙的。”

“你说的那个六岁的妹妹和四岁的弟弟?”靳强强乐了,“这小子比我还没用。”

“现在放心了吧?”靳敏敏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村尾的方向,“去那边看看,要是被发现了,记得说自己是去跟她偷情的……”

靳强强满口答应下来,往村尾茅草屋的方向走。

而姜成,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他妈妈家,遭贼了?

姜成有点害怕,转身就想要去屋里拿铁锹。

但握住铁锹之后,他还是跑去告诉姜果一声。

毕竟这妹妹主意大。

姜果惊醒过来,先是坐在炕上呆愣了五秒,随即揉揉眼睛。

“你去家里保护妈和弟弟妹妹,我去找村长。”

……

靳强强摸着黑,终于找到孟金玉家。

这会儿凤林村里很多条件一般的人家都不会装锁,拿木条和椅子抵着门,不过这也就是走个形式,大家知根知底住在同一个村里,一般来说是不会遭贼的。

靳强强第一回干这事,还有点紧张,但他姐已经回家去了,他就只好鼓足勇气,自己想办法摸索着进屋。

屋子里黑漆漆的。

柚柚和善善的四条小肉腿子叠在一起,呼呼大睡。

孟金玉觉浅,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猛一下惊醒。

“谁?”她的声音颤了颤。

“噗通”一声响,靳强强跳窗进来。

他借着月光,往屋里走,直到看见面色苍白的孟金玉时,立马压低了声音说:“把钱交出来!”

隐约之间,孟金玉能感觉到有尖锐的小刀抵着自己的被子。

她心中一惊,连忙用身体挡住了柚柚和善善。

“钱呢?把钱交出来!”靳强强说。

孟金玉倒吸一口凉气:“我去拿。”

她起身,走到柜子边,打开柜门,从最里头腾出几件衣服。

衣服叠得很整齐,她伸手掏了掏。

靳强强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孟金玉把钱拿出来。

他眼睛一亮,往手中吐了两口唾沫,开始数钱。

然而没数几张,他的脸就黑了:“就三十块钱?不可能!”

黑夜里,孟金玉的双腿和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她睡了一觉,感觉自己舒服了点,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眼前这人还有刀……

脑中一片混乱,孟金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手中有刀,自家又还有两个孩子,她不敢轻举妄动。

大部分的钱被她收在铁盒子里了,但即便是这三十块钱,也已经让人肉痛。

只当是破财挡灾了。

“三十块钱不少了,我就只有这么多。我劝你赶紧走,现在大半夜的,我尖叫一声,村民们都会被我吵醒,到时候你就跑不了了……”孟金玉平静道。

靳强强眼皮子一跳:“你吓唬我?我不管,你肯定还有钱,要是再不把钱拿出来,我就——”

“啊!”一道软糯的尖叫声响起。

柚柚一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在漆黑一片中仍旧亮晃晃的小刀。

她叫了一声,又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明亮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

靳强强被吓了一跳,立马拿着刀在柚柚面前晃了一下。

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心跳加速,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要伤到我的孩子!”孟金玉猛一下扑上前,用手去抢靳强强手中的刀。

其实若是平日里,靳强强这瘦胳膊瘦腿的,必然不是孟金玉的对手,可今天她身体虚弱,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争抢,不一会儿工夫,她就被压在了地上,尖锐的刀锋就在眼前晃动。

柚柚和善善都被吓坏了。

两个孩子从炕上下来,飞快地跑出去想要找人帮忙。

可靳强强直接一脚踹过来,善善躲闪不及,直接被踢到角落,而柚柚也不小心绊倒了。

善善疼得嘴角往下弯,惊恐地缩在原地,刚要哭,就听靳强强厉喝一声。

“不准哭!”

靳强强恶向胆边生,用手掐着孟金玉的脖子:“马上把钱拿出来!”

孟金玉被掐得几乎难以呼吸,眼前那锋利的刀又过于吓人,两个孩子又没有回击之力……

恐惧感袭上心头,她挣扎着,用尽全力说道:“不要伤害孩子们,我这就去拿钱。”

靳强强不松手:“让那丫头去拿。”

柚柚不敢大声哭,就只能悄悄掉眼泪,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知道钱放在哪里,但那些钱,都是妈妈辛辛苦苦存的……她扁着嘴,小肩膀都在颤。

小团子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才找出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看见铁盒里厚厚一沓的大团结,靳强强眼中的贪婪更深了,他咬牙道:“还有!”

“真的没有了。”孟金玉说。

靳强强眯起眼睛,推开孟金玉,将刀夹在咯吱窝,伸手去数铁盒里的钱。

孟金玉大口大口喘气,立马跑去抱着柚柚和善善。

两个小家伙缩在她怀中瑟瑟发抖。

而靳强强,将数好的钱揣到兜里,冷笑一声,起身就要出门。

临出门之前,他还拿刀在孟金玉脸上比了比,直到吓得两个孩子颤抖得更厉害,才笑出声。

这些钱,够他带着东英去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了。

甚至,说不定还够给彩礼钱,到时候能娶东英回家当媳妇!

靳强强这样一想,恨不得立马回村去找东英。

望着这一幕,孟金玉紧紧闭上了眼睛,连睫毛都在颤抖。

辛辛苦苦大半年,现在,却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

黑夜中,柚柚和善善怔怔地望着靳强强脸上嚣张的笑容。

孟金玉紧紧环着他们,眼神之中透出一丝丝无助与绝望。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笔钱有多来之不易,如果柚柚和善善不在身边,她甚至能为这些钱拼命……

可是现在,她必须要保护好两个孩子。

这钱来得太容易,不是偷的,而是明目张胆地抢来的,靳强强的心里头有说不出的嘚瑟。

离开的时候,他甚至不爬窗了,直接打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可谁知道,他的脚刚一跨出门槛,忽地感觉眼前一黑。

“砰”一阵响声,靳强强头晕目眩。

扬起脸时,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手中拿着铁锹,狠狠地往他脑袋上砸去。

“姜成?!”孟金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成。

“哥哥!”柚柚眨了眨眼睛,确定拿着铁锹的真是哥哥之后,立马像是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擦干了脸颊上的眼泪。

善善也懵了,傻傻地睁大了眼睛。

哥哥来了,哥哥真的来了!

姜成一早就已经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躲在窗边看的。

躲在窗外时,姜成也害怕,但他无数次想起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保护自己时的那一幕幕,心中仿佛燃起了无限的勇气。

那会儿他躲在外头,见靳强强手中拿着刀,怕惹急了这人,对方直接拿着刀胡乱挥,会伤害到妈妈和弟弟妹妹。

无数次,姜成都想直接冲进来,可是他深深地记得,妈妈说过,他得学着聪明一点。

人还没出门,只要不伤害妈妈和弟弟妹妹,那就暂时没有危险。

至于钱——

这人压根就逃不出凤林村!

终于,他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此时,姜成一铁锹敲下,心中所有的恐惧就立马散去了。

余光一扫时,他看见躲在角落的家人们,心中的怒气腾腾燃起。

“别打我——别打我——”靳强强的眼前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才缓过劲,但还是被姜成手中的手电筒晃了眼,惊慌无措道,“你、你是——怂蛋?”

姜成沉着脸,胸脯剧烈起伏着,眼中满是怒意。

他掐了妈妈,妈妈都差点就没法呼吸了。

他踢了善善,善善还这么小,要是被踢出个好歹怎么办?

他吓了柚柚,柚柚平时天真烂漫的,居然被吓得满脸都是泪,要是留下阴影怎么办?

眼看着靳强强已经晃晃悠悠,姜成索性直接上前,一拳挥过去,同时用脚死命地踹他。

“你才是怂蛋!”

“你全家都是怂蛋!”

姜成恶狠狠地骂着,见靳强强要反抗,就立马又猛地一挥铁锹。

半天没反应过来的孟金玉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赶忙上前把靳强强兜里的钱抢回来。

不管是藏在衣服里的,还是藏在铁盒中的,只要是他抢的,孟金玉通通都夺了回来,一分不少。

柚柚和善善不害怕了,纷纷用惊喜的目光看着哥哥。

姜成第一次出手打人,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没多久,脚步声响起,是姜果带着村干部们和其他村民们来了。

这下靳强强立马就蔫儿了。

他抱着头,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大家一眼。

“姜成,这是你打的?”妇联主任一阵惊呼。

姜果眼睛一亮:“哥哥,你都会打人了?”

柚柚和善善也是拍着小手,一脸崇拜。

姜成挠了挠头,红着脸看向大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妈妈身上。

妈妈的嘴角,露出一抹肯定而又欣慰的笑意。

被弟弟妹妹们簇拥着的姜成,也不自觉笑了。

这一次,他终于保护了妈妈、弟弟妹妹,还有——家里的钱!

……

靳敏敏在家里等了许久,一直没有睡着。

她一方面希望靳强强能够偷走孟金玉的钱,另一方面,又盼着他能被逮住,再告诉大家,自己是孟金玉的姘头。

孟金玉多能耐,口口声声说自己不靠男人,这一回,让所有人抓住她家藏着个男人,那情景,光是想一想,靳敏敏都觉得大快人心。

夜愈发深了,靳敏敏既紧张又激动,在炕上翻来覆去。

却不想,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阵动静。

由村尾到她家,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靳强强被逮着了?

靳敏敏忍不住出门,想要去看看。

远远地,她听见自己弟弟求饶的声音。

“我是她姘头,我们俩是来偷情的,被她儿子抓到了!别打我、别打我!”

可靳强强话音刚落下,李村长的一口唾沫就直直地吐在了他脸上。

他懵了,愣在原地。

“你把我们当傻子呢?”

“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靳强强咬着牙说道:“就是姘头!我是她男人!”

这下姜成立马不能忍了,他打得上了手,直接一拳踹到靳强强的肚子上,踢得人闷哼一声,当下就闭上了那张臭嘴。

“李村长,我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姜成说,“刚才我上茅房的时候,听见是咱村的人领他来的,他还喊那人‘姐’。”

听见这话,靳敏敏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可她踩着了地上的落叶,稀稀拉拉的声音闹出不小动静。

“姐!你救救我!”靳强强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一般大喊。

靳敏敏整个人僵住了。

姜成严肃道:“李村长,她就是这人的姐姐!”

再次回头时,靳敏敏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村干部们实在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靳敏敏,心眼居然是黑的,不单怂恿弟弟去偷钱,甚至还以男女作风问题来诬陷孟金玉。

这心肠实在是太歹毒了。

“金玉,这事你看怎么处理?”李村长问道。

“噗通”一声,靳敏敏跪倒在孟金玉面前。

“金玉姐,我错了,我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儿子已经被我妈抱去送人了,但不管怎么说,我家还有一个闺女啊!孩子也就只比柚柚大一岁,什么都不懂,我要是出了事,那让她怎么办?”

这会儿,一阵哭泣声由身后传来:“你胡说!弟弟不是被姥送走的,是你自己把他送人的!”

聂小佳睡到半夜醒来,发现妈妈不见了,便穿着单薄的衣服出来。

她冻得瑟瑟发抖,此时,听见妈妈说的话,下意识就觉得不对。

弟弟是被她妈送走的,不论她如何哀求,她妈都铁了心……

聂小佳哭喊着要靳敏敏把弟弟还回来。

“小文居然是她亲手送走的?”

“那孩子多小啊,看着白白嫩嫩的,这么可爱……就算平时爱哭,但总归是亲生骨肉,怎么能舍得送人呢?”

“靳敏敏的心实在是太狠了。”

靳敏敏恨恨地瞪聂小佳:“别说了!”

可聂小佳却仍旧一个劲哭着,求她去把弟弟找回来。

这一场闹剧,到了这一刻,总该告一段落了。

孟金玉想起上一世的聂小文,心中有些怅然,那孩子和聂小佳不一样,他特别乖巧懂事,还有一颗感恩的心。

这一世,不知道孩子会有哪样的遭遇,可她想,这孩子被好心人收养,说不定比留在靳敏敏身边长大来得好。

“金玉姐,我求你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靳敏敏死死抱着孟金玉的大腿不放。

靳强强也哭出声:“呜呜呜呜——我错了!都怪我姐,要不然我是打死也不敢的!”

孟金玉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李村长:“还是报公安吧,让法律来制裁他们。”

村干部们点点头,深以为然。

像靳敏敏与靳强强这样的人,就该让公安同志治治他们,否则以后这村子里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现在先找几个人关着他俩,等明天一早,就去报公安!”村支书说道。

这下,靳敏敏整个人都蔫儿了。

报公安……

她本来都想好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大仇算报了,到时候她就带着聂小佳嫁远一些……

她还想着,好歹也要像蒋爱秋那样,给人当后妈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对方的条件得好。

可现在,她再也不可能嫁人了。

她要去坐牢!

靳强强气得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都怪你!我和东英好好的,妈会给我钱,让我去看电影,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偷钱?”

靳敏敏被推得瘫软在地,浑身没了力气。

而聂小佳也在此时终于惊觉这件事的严重性,哭着爬过来,拽着她妈的手:“妈,我不要弟弟了,你别去派出所!你哭吧,哭着求大家可怜可怜我们……”

然而,不管靳敏敏和聂小佳怎样哭,都没人搭理她们。

她们的命运是很悲惨,可是,这不能成为靳敏敏作恶的借口与工具。

这一次,她们该受到教训了。

公安同志的办事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靳敏敏和靳强强就被带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有村民带来了消息,说是自家亲戚就在派出所工作,靳敏敏和靳强强分别被判了八年和十年。

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在大牢里好好反思自己了。

只不过,或许直到七老八十,靳敏敏都不一定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问上天,为什么要逼自己走上一条绝路。

……

村子里少了一个人,但柚柚并没有放在心上。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那是罪有应得。

这段时间,柚柚觉得乐呵的是,妈妈请了二妮她爸爸,给家里重新打了一扇门,还上了锁。

上了锁之后,一家三口人就觉得有安全感多了,小团子每天要尝试无数次开锁关锁的动作,乐得咯咯直笑。

“柚柚!上学去了!”

哥哥的声音打断了柚柚繁忙的开锁关锁过程。

她背上书包,和弟弟一起,跟着哥哥姐姐上学去。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拿出两把钥匙:“这两把钥匙,一把是哥哥的,一把是姐姐的。”

“好。”姜成郑重其事地接过钥匙,揣在兜里。

经过上回的事之后,姜成心中有了更深的觉悟,作为家中的小男子汉,以后他得扛住保护好家人们的重担。

“我也有?”姜果惊讶地看着柚柚手中的钥匙。

“对啊,哥哥姐姐、弟弟、柚柚还有妈妈,我们都是家中的一份子!”柚柚歪着脑袋,咧开小嘴,露出洁白的小米牙。

姜果乐坏了,赶忙把钥匙收好。

对,她也是家里头的一份子!

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迟早会团聚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姜成和姜果把弟弟妹妹送到公社小学门口。

一进学校,柚柚和善善就要分头走,一个去一年级教室,一个则到二年级教室。

柚柚望着弟弟的背影,依依不舍。

为什么弟弟的小脑袋瓜子,这么会念书,而她辛苦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课本上的内容,仍然没有接到跳级的通知呢?

不过,柚柚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弟弟会念书,但她会跳舞呀。

他俩各有长处,像妈妈说的,每个人都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的!

柚柚哄好自己之后,就开开心心地回教室去,却在走廊尽头,看见顾祈。

“顾祈哥哥!”小团子蹦蹦跳跳地过去。

“柚柚!”顾祈从书包里拿出几颗糖果。

柚柚习惯了被顾祈哥哥投喂,剥开糖果纸,吃得津津有味,一个抬眼,好奇地看着他:“顾祈哥哥,我觉得你今天看着,好像特别开心!”

顾祈的嘴角轻轻扬起,带了几分腼腆,“明天是周末,我要去我妈妈那边。”

“真的吗?”柚柚眨眨眼睛。

她上回听顾祈哥哥说,他都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他妈妈那边了。

一开始,他妈妈说有点忙,之后,又说身体不舒服,顾祈哥哥总是在每周五怀揣着期待,又在周末由着自己满心的期望破灭,怪可怜的。

“真的。”顾祈的眼睛很亮,“我妈妈说,这次过去,她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那太好啦!”柚柚笑容灿烂,“我这周末也要去文工团排练,希望我们俩,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呀!”

……

柚柚不知道顾祈哥哥将得到什么好消息,但他是柚柚最好的朋友,不管他遇到什么好事,小团子都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同时,她自己也忙碌得很。

文工团的排练,每一分钟都不能松懈,周六一大早,柚柚就催着舅舅赶紧送她去团里。

阮金国看了一眼窗外,挠挠自己睡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含含糊糊道:“柚柚,天都还没亮。”

柚柚一本正经:“每天早晨六点半,是出早操的时间。我想给景景姐姐买早饭吃,不然她会饿的!”

“嗖”一声,阮金国从床上爬起来。

他龇着牙,一脸怨念道:“孟柚柚小朋友,你学坏了!”

柚柚一脸无辜。

阮金国起床的时候没精打采的,但在文工团门口见到苏景景的那一刻,顿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将从国营饭店买的早餐递到她手中。

“你最近身体经常出问题,多吃一点。”阮金国说,“营养得跟上。”

“景景姐姐,这是柚柚最喜欢吃的包子,舅舅给你买的。”小团子笑吟吟道。

“啊——可是我吃过了。”苏景景说。

阮金国一怔,半晌之后才说道:“那没事,分给你们训练室其他同志吃吧。”

苏景景抿着唇一笑,接过饭盒:“也许出完早操就又饿了呢?我会吃完的。”

阮金国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直到苏景景和柚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还一个劲挠着头傻笑。

……

柚柚已经来到文工团好几个月了。

不过,说是好几个月,其实每个星期也就只来两天而已。

这支舞,柚柚虽只跟着大家一起跳了十几次,可连徐知兰都没想到,她的表现居然比楚蕾还要好。

徐知兰要求大家按照演出时的站位,从头到尾表演一番这出歌舞,而柚柚,也在队伍之中。

楚蕾才六岁,可她从小就是被爸爸妈妈和亲戚们捧在手心中长大的,不管做什么,都要争当第一,此时却被柚柚抢了风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好强,没有哭,只是在中午吃饭之前走到姐姐面前,狠狠地踩了她姐的脚。

她最恨楚优了,楚优就像是一个闷葫芦,八杆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要是楚优能来事儿一点,去徐团长面前说说好话,她肯定就能当这演出节目里的小演员了啊!

这不是她说的,是爸妈说的,楚蕾自然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训练室就这么大,楚蕾踩了楚优的脚,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若是平时,或许没人多管闲事,可现在,楚优姐姐可是请柚柚吃过肉的。

小团子奶凶奶凶地冲到楚蕾面前,小脚丫子一抬,也用力地踩了楚蕾一脚。

楚蕾被她这气势汹汹的劲儿给吓到了,嘴巴一咧,“哇”一声哭出来。

楚优也懵了,一脸怔然地望着正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柚柚,嘴角不由扬起,多了几分忐忑、小心翼翼的笑意。

吃完午饭,柚柚就跟着一个文艺兵姐姐去宿舍睡觉了。

午睡的一个小时,小团子从来不会耽搁,一定要睡得饱饱的。

只是睡醒之后,她刚要去训练室和姐姐们一起参加专业培训,却突然听见了一个消息。

景景姐姐吃坏肚子,被送到医院去了!

柚柚担心坏了,立即去找张琳帮忙:“张琳姐姐,可以给我舅舅打个电话吗?”

张琳二话没说,就同意帮这个忙,只是问了半天,小团子压根就不知道她舅舅单位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柚柚,你先别着急,景景只是吃坏肚子而已,没事的。”赵雅说。

王琴说道:“奇怪了,最近景景怎么总是吃坏肚子?她跟我们吃的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吗?”

秦小霜也纳闷道:“总感觉怪怪的,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开始,景景做什么都不顺,特别不太平。”

张琳板着脸,往角落看了一眼。

柚柚这才知道,这已经不是景景姐姐第一次因为吃坏肚子而被送到医院去。

一时之间,她更紧张了。

景景姐姐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大家过来一下。”徐知兰在大家议论纷纷时走进排练室,说道,“这段时间,景景的身体出了一些情况,难以承受高强度的训练压力。但咱们这演出是绝对不容许有任何差错的,因此,我决定暂时把景景换下来,让其他同志来领舞。”

张琳皱了皱眉。

离演出就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现在换人领舞,那估计即便苏景景出院,也换不回来了。

岭市的大歌舞表演,如此大规模的演出,原本是多么好的机会。

怎么苏景景偏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呢?

“楚优,你跳得不错,这个任务,就暂时交给你了。”徐知兰说。

“好。”楚优点点头。

张琳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她的眼神就像是尖刀,冷冷地望向楚优。

等到徐团长出了训练室,她直接走到楚优面前。

楚优这阵子与苏景景、张琳相处得不错,这一切还多亏了柚柚。

此时,她轻声说道:“张琳,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探望景景吗?”

她抬起头,鼓足了勇气一般,望着张琳。

可张琳却冷眼看着她,语气尖锐:“景景入院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队医刚才悄悄对我说了,那饭菜里有可能被混了农药,否则吃进去之后,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有,上回景景的自行车胎突然漏气,刹车还失灵,她差点就栽到水沟里,好在平衡能力好,才没有受伤。楚优,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楚优愣了,迷茫无措地看着张琳,脸涨得通红,着急道:“我没有,我怎么会?”

角落里,楚蕾偷笑一声,看着她姐姐这不安无助的一幕。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姐姐倒霉,她就高兴。

张琳脸色铁青:“景景要是出了事,你就是得益最大的人。不用狡辩了,我这就把事情告诉团长,还有景景的家人,我想,景景的哥哥一定会选择报警。”

……

孟金玉来接柚柚时,恰好看见楚优在徐团长的陪同下,一起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毕竟是团里的文艺兵,一切都还没查清楚,徐知兰不会将事情闹大。

“这是怎么了?”孟金玉疑惑地问。

柚柚说了一连串的话,终于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给讲明白了。

“楚优姐姐说不是她,柚柚也觉得不是。”小团子说,“可是,医生说景景姐姐是食物中毒,菜里被混了一点农药,能吃死人的。”

孟金玉也是吓得心惊胆战。

菜里被掺了农药!谁跟苏景景有这深仇大恨?

不过,楚优——

这个名字,她倒是很有印象。

上一世,孟金玉并不熟悉楚优这个人,但后来曾听说楚优在苏景景去世后替代了她的位置。

她又想起,上辈子岭市的大歌舞表演,柚柚她们的演出,一共需要八个文艺兵,和一个小孩演员。

可这一世,变成了七个文艺兵,因此其中就有一人被安排作为领舞。

就是因为这样,这阵子的苏景景才如此多灾多难吗?

那会不会——上一世的那场悲剧,会被提前?

孟金玉心中一个激灵,赶紧拉着柚柚说道:“我们先去找舅舅。”

说完,她抱起柚柚,恰好与楚优擦肩而过。

孟金玉不由纳闷。

楚优看着不声不响、斯斯文文的,会做出伤害苏景景的事情吗?

她真的是这么凶残恶劣的人吗?

她使劲地回想,想着上一世楚优多年后的成就与境遇。

真相呼之欲出,可她的脑海中刚有一些苗头,却被柚柚打断。

“妈妈,快一点!”

孟金玉回过神,加快脚步。

苏景景如今的处境非常危险,她必须想出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一辈子,苏景景一定要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喜糖】、【衣润费炉烟】、【小妹】、【紫色】、【房子】灌溉的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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